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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羽/奇妙冒险夜】葡萄汁两票

猜猜这里会是一颗什么彩蛋

*流水账大赏

1.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提瓦特大陆,提瓦特以南的国度叫做蒙德,以自由和诗歌著名,人们都乐善好施,同时非常爱喝酒。在提瓦特大陆上,没有人会比蒙德人对酒更为痴迷,如果一个蒙德人不爱喝酒或者酒量不行,蒙德人就会评价说:感觉不如……应急食品。


有一天,在一个很黑很黑的夜晚,这个国度最会酿酒的人站在窗口,看着人们围绕篝火歌唱舞蹈,火光在他的眼睛里熊熊燃烧。


克里普斯一边看着这样热闹的场景,一边感叹到:如果我的孩子有一颗夜晚也能燃烧的心就好了。


他的孩子很快出生了,在日后,他也证明他的心如同火焰燃烧永不停息,头发和眼睛的颜色比火焰还要明艳,他的皮肤白如霜雪,嘴唇像是吞食浆果。


克利普斯因为忙着去看妻子,因此仅仅匆忙看了幼儿一眼就断定他是女孩儿。这样的谣言不日传出,人们向来敬畏莱艮芬德为无冕之王,又据说莱艮芬德的小女儿生来十分美丽,这样的传说在蒙德人里口口相传:传说“她”有着鸽子血一般美丽的眼睛,皮肤如同初冬的新雪般白皙,见过“她”的人无不败倒在“她”石榴裙下,因此称“她”为白雪公主。


被冠之以白雪公主的小莱艮芬德只想把当初编歌的吟游诗人以造谣罪送入西风骑士团的大牢,让他坐享999年监狱豪华套餐。


此番话极其动人,说得人无比心驰神往,不住啧啧可惜不见佳人。他面前的年轻红发酒保冷笑一声,玻璃被徒手捏碎。


一开始只是谣传,不知怎么愈演愈烈,尤其是当一个醉酒的吟游诗人见到偷跑出来的迪卢克时达到巅峰。


有关于白雪公主美貌的歌在蒙德大肆传唱,唱词从貌可敌国离谱到绝世美女七神追爱,每天都有无数人好奇的路过酒庄门口试图一睹芳容。直到克利普斯后知后觉,不得不为澄清真相而举办宴会,然而竟然还是没有打消蒙德人的创作热情。


——即便迪卢克·莱艮芬德后来长成了一个单手抡大剑的娃娃脸施瓦辛格,也不妨碍蒙德人继续对其他国家的人进行泥塑。


这样美丽的白雪公主,却有着一个朴素的苦恼。


有一天,柔弱的只能单手拿大剑的白雪公主坐在窗口,严肃的看着窗外的篝火大会。


这场篝火大会是酒水评选大赛的余波,今年的第一无疑又是午后之死。当然,这不意味所有人都爱它。蒙德喜爱酒精,自然酒水多样,而众口难调,每个人对酒水的品味也各有不同,为了证明自己的爱酒是最棒的酒,蒙德每年都会举办酒水评选大赛,酒馆在接下来的一周会给被评为最好喝的酒打对折,堪称酒鬼狂欢。因此酒水大赛向来竞争激烈,直逼当年魔神大战,据说风神本人也曾亲自参加,与民同乐。


那是唯一一次午后之死黯然失色,退居第二,风神本人亲自给鲜花苹果酒投票,此举如蹦蹦炸弹进鱼塘,瞬间炸开了锅,鲜花苹果酒供不应求——但这和我们白雪公主永远垫底的葡萄汁有什么关系呢?


正如去年的风之花是雪花一样,蒙德对推荐酒水的限制也……非常自由,实际上,只要是液体都可以。迪卢克非常想效仿偶像(遇见酒鬼诗人之前)的名人效应,可惜他不太会营业,芭芭拉推荐的特制辣椒水曾有恐怖的1314票,象征对芭芭拉后援团对芭芭拉小姐的一心一意。


而史莱姆凝液也有不少捧众,此类过于吊诡,看见它的人都忍不住给它投一票,午后之死差点宝座不稳。现在少有人选择它,选它的人大多真吃过,希望更多人被它荼毒。


而白雪公主既不营业,推荐也不吊诡,身为酿酒世家的继承人,他当然非常的喜爱——葡萄汁。


平平无奇的、毫无人气的、每年垫底只有迪卢克投票的葡萄汁。


白雪公主坐在窗边发愁,他的父亲过来慈爱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白雪公主如实相告。说完,白雪公主忧郁的叹气:“父亲,怎么做才能让葡萄汁成为第一名呢?”


……你不如说让葡萄汁第一天使馈赠全场半价得了,克利普斯一边想一边安慰他的孩子:“不如去问问魔镜吧,也许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身后有人远远的喊,大概是酒业上的朋友:“克利普斯老爷!午后之死我放在您桌上了!”


克利普斯起身,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而白雪公主捏了捏拳头,午后之死,我的一生之敌,他如是想。




晨曦酒庄确实有一面魔镜,这面魔镜是从一位戴墨镜的飞机头大叔用三朵甜甜花两颗薄荷一个苹果的高价换来,每次需要向其进贡不值钱的破石头若干,即能得到一切想要的答案。


白雪公主不相信魔法,他只相信他三百斤的大剑,然而为了设定需要,他不得不向魔镜提问:魔镜啊魔镜,葡萄汁的出处在哪里呢?


他没有粉色小石头,酒庄继承人没有空也没有人陪着去捡这种东西,只好排开十个粉蓝球球,雕工细腻,外观奇巧,白雪公主希望这能顶替小石头。


魔镜用贫穷的声音尖叫了一声。


“……多么,多么,美丽的小东西啊。”魔镜感动的说:“亲爱的白雪公主——你是世界上最慷慨、最仁慈、最美丽的人!”


世界上最慷慨、最仁慈、最美丽的白雪公主谦虚的挥了挥狼末。


“叫我迪卢克吧,我不确定公主拿不拿得动它,据说有公主就不小心砸碎了一面镜子。”


魔镜安静了。


“那么,迪卢克少爷,您想要什么呢?”


“我想让葡萄汁获得酒水大赛第一名。”


魔镜再次安静了。


“我退款。”它开口说:“这会砸了我的招牌……我不能因为区区十纠缠……就接不到每日委托……”


“我也不会为难别人。”迪卢克说,“只是我觉得我好像有点累了。”


说着他真的踉跄了一下,狼末的刀尖突的往下一截,离镜面只差一个酒塞子。


“不如这样,魔镜也有投票权的!我可以把投给苹果酿的给葡萄汁……”


魔镜噤声了。


刀尖离它的距离变为一个酒盖子。


迪卢克当啷一声再投出十个粉色石头。


“区区葡萄汁而已,您这么慷慨大方,都够我再给您送个老婆!世界上最慷慨、最仁慈、最美丽的迪卢克先生!”魔镜声情并茂:“从此地往南走,去到南边比至冬还冷的地方,那是无神的国度。那里的王曾和神明并齐,夜枭被华丽尾羽遮蔽双眼,星象告诉我那里一定有葡萄汁的转机。”


2.


白雪公主准备出发。


他披上黑色的外袍,戴上夜枭的面具,从厨房偷拿了干粮,他看到客厅的桌子上有一个瓶子,于是把水带上,接着他翻窗而下,头衔从白雪公主变为暗夜英雄。


“暗夜英雄您走好!地图给您做好标记了!”魔镜热情的打着招呼:“多来光顾!想要老婆也没问题!”


跳下窗户的白雪公主无慈悲的想:不如还是把这妖言惑众的玩意儿给剁了吧。


3.


披着黑袍的暗夜英雄向南进发,越到南边,天气越热,当他来到开满塞西莉亚的山崖,暗夜英雄开始不断怀疑自己是否被魔镜欺骗。


他摘下一朵矮墩墩颜色灰暗的塞西莉亚,另一只手搭在狼末上摩挲,动作恶意满满到足够成立魔镜保护协会。


终究毫无所获,疲惫的暗夜英雄叹了一口气,闭眼决定休息一会儿。


风清朗,花香流泻,精神放松的暗夜英雄感到若有似无的寒流,裹挟他的手脚,暗夜英雄睁开眼睛,将狼末狠狠刺入巨石堆。


没碎。


暗夜英雄不可能出错,他再次挥起大剑劈下。


“轰隆隆——”低哑的翁鸣,碎石堆发出凄厉的惨叫,在绝对的暴力下,就是没洞也能给你捣一个。迪卢克面前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他周身的空气骤然一寒。正是这里,迪卢克提起狼末,缓缓走去。


他没发觉的是,掉落在他衣服上的那朵变异塞西莉亚正随着他进入黑魆魆的洞窟而化作齑粉。


迪卢克一路向前,在看到一个散发荧光的路岔口时总算呼出一口气。这个地方暗无天日,迪卢克怀疑时日稍长他的眼睛就可以退化为两颗真正的红宝石,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这里是地下,没有阳光,荧光虽是冷光,但看见光总是让活在地上而久未见光的人高兴。迪卢克还未来得及扬起两点像素,觉发觉愈靠近愈冷,遍体生寒,冷到麻痹感官,冷到迪卢克靠近发现那是一大片树林才察觉这些荧光是什么——那是沸腾磅礴的冰元素。


划重点,冰元素,凝聚成肉眼可见的元素而非冰,介于冰神之眼持有者将元素力发泄出的那一刹那和凝成冰块的前一秒,不受掌控,未成实体。


迪卢克往深处走去。


冥冥之中,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那个声音飘渺无边,低低呢喃:wuhou……si……


这声音的念词没来由让迪卢克想起他毕身之敌午后之死,迪卢克冷哼一声,火神之眼气势汹汹,一瞬间冷也不冷了,腿也不抖了,他继续沉默的在树林中行走。


也许我应该回去……为了区区比赛……但是,

他走到一片空地,绵软的落叶没过鞋面,这是这片树林最冷的地方。迪卢克搭着干裂的唇浅短的估算了下,也许再往里走会更冷,但这里已经是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靠在一棵树上,打开水瓶,准备补充水分。


打开的一刻,香气飘荡,这是迪卢克永远不会忘记的气味——这是午后之死。


走马灯非常自在的在迪卢克脑海中回荡,迪卢克闭上眼,听到一个人说“克利普斯老爷!午后之死给您放桌上了!”又看到自己拿起桌上的瓶子,翻窗而下。


……


在这种情况下,酒比水好,虽然迪卢克不喜欢酒精,但不得不承认,迪卢克现在对酒精取暖的需求更胜过补充水分。


……果然还是把魔镜劈了吧。


“咔擦。”


木板被撬开的声音,迪卢克瞬间警觉起来。他将讨厌的午后之死放在一边,为自己终于有合理的理由放下它而感到庆幸,这不会显得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空旷的树林中央,布满落叶的空地,无数落叶随着缓慢伸高的木板滑落,不怎么清醒的迪卢克直愣愣的看着木板伸高,紧了紧狼末,他有一时间遗忘了自己到这里的目的,也遗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拿武器。


从木板后面首先探出一只手,腕骨纤细,指节修长,指甲的弧度都可爱非常。迪卢克屏息凝神,隔壁璃月的话本子很自然钻进他的脑子里开始播放各种人鬼情未了貌美女鬼与落魄——有钱书生。迪卢克带着敌意准备等待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钻出来诱惑他,然后给她来个晨曦。


然而过了很久,女鬼都没有下一步动作,正当迪卢克犹豫于是否要处于绅士礼仪询问这位(有可能不是活着的)小姐是否需要帮助,木板下面率先传来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嘿……那位先生,介意给我一点帮助吗?”


如果迪卢克擅于观察,他很快会明白璃月话本子里男鬼和有钱书生同样受人欢迎。木着脸处于幻想破灭状态的暗夜英雄先生一手拖着狼末,一手把木板掀开,这是很标准的棺材形式木板——木质很棒——


迪卢克的一切胡思乱想止于看到笑嘻嘻的年轻男人的脸。


一大片一大片灰蓝色的花中,一张美丽的、笑盈盈的面庞,一个堪称美丽,确实是美丽的人朝他微笑,除却美丽,已经无法形容那年轻男人的面容。


他呆滞的啪一声把棺材板重新合上了。


血液呼啦啦沸腾起来,迪卢克红着脸都不觉得冷了,魔镜果然所言不虚——


“喂——先生——喂——”棺材里传来闷闷的击打声,年轻男人不满的喊叫,声音也闷闷的。在年轻男人制造的喧哗背景音中,迪卢克虔诚的闭眼默念:父亲,我不干净了。


我保留了二十二年精神上的童真被一个该死的死而复生的男人夺走了,他和我生的第三个孩子应该叫什么?不对,他能生孩子吗?


4.


(被迫)夺走迪卢克精神童真的男人终于被放了出来,他轻快的向迪卢克打招呼:“我叫凯亚·亚尔伯里奇,嗯哼?亲爱的,你叫什么?”


他确实有十分轻佻的资本,没有人能拒绝那只美丽的眼睛。


但是迪卢克第一时间感到的居然是感动:他没有说我是公主耶。


被公主荼毒已久的暗夜英雄顿时对这个正常人好感提升了十。


自称为凯亚的年轻男人全身正如他一开始裸露的腕骨纤巧,这种纤巧带到语气里撇去半分油腔滑调,由此分外真诚。


迪卢克撇开眼睛,轻咳一下,自我介绍到:“我名为迪卢克,迪卢克·莱艮芬德。”


“……哇哦。”凯亚毫不真诚的感叹了一句,“我总是怀疑你们莱艮芬德是不是分裂出来的,那么多年过去还是一模一样的红头发红眼睛,嗯?莱艮芬德小少爷?”


“不要觉得你对莱艮芬德很了解,也不要这么称呼我。”迪卢克硬邦邦的回应到:“你看起来还很年轻。”


“可我刚从棺材里爬出来,”凯亚眨了眨他富有魅力的眼睛,迪卢克真想把他眼睛缝上,让他不要随随便便诱惑人:“知道这些你祖宗长什么样不是很正常吗?”


……迪卢克干巴巴的重复:“不要那么称呼我。”


“好吧,”凯亚皱了皱眉,看起来不明白这位龟毛少爷怎么如此纠结于称呼:“那么叫你……白雪公主——停停停,我错了迪卢克!”


迪卢克冷笑道:“那么我该叫你大地女神还是睡美人?”


他一边回击一边想原来白雪公主那么早以前就有了吗,迪卢克获得了新的没用知识,凯亚眨眨他迷人的眼睛,对这个回答熟练的视而不见。迪卢克握着狼末的手硬邦邦,心里可惜的感叹:多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很可惜长了一张嘴的凯亚下一秒笑眯眯的骤然靠近迪卢克,脸上虽是盈盈笑意,面容和声音却都呈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如冰。迪卢克感到他柔和的呼吸声暧昧的扑在他的耳畔:“那么可以告诉我了吗?持神之眼的神选者……您来坎瑞亚干什么?”


……坎瑞亚?迪卢克咀嚼着这个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凯亚说了什么,凯亚已经笑眯眯的跳开半步。他不太自在的摆了摆头,觉得自己的耳朵上还留着凯亚的呼吸。


“哈哈,我开玩笑的,不是什么有名地方,不知道很正常,不过我的家乡还是很漂亮的。虽然你看起来不像是来看风景的。”凯亚轻快的说:“不如让我这个本地人带你逛逛吧?作为把我从棺材里救出来的报答?嗯?”


“……我是来为我的葡萄汁成为酒水评选大赛第一名而来的。”慢半拍的迪卢克慢半拍的说,他欣赏着对面人的十字星瞳如何缩小又扩大,露出一种“我完全理解了”的完全没理解的神情。


“迪卢克大少爷,你不如直说你的目的吧。”


“我是真心的。”


“我宁愿你别有目的!”凯亚痛彻心扉,痛心疾首的摸着午后之死的瓶子:“居然有人直接把葡萄汁拿来喝,明明只需少许时日就能变成佳酿的……真是不懂浪漫!”


“你可以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从棺材里醒来……不要告诉我什么坎瑞亚人都能死而复生。”


“这有什么关系,提瓦特之大,无奇不有,”凯亚慢吞吞的说,他亲昵的点了点迪卢克始终握着狼末绷紧结实如石头的肌肉,“放轻松点,我没必要害你。”


迪卢克换了只手把住狼末。


“如果我想杀你,”凯亚漫不经心的说,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午后之死,似乎琢磨着怎么才能讨到一口,酒精甚至于比迪卢克的提防更重要:“这片森林里的元素力都是我的。”


“如果我想,”凯亚不慌不忙的对上迪卢克的视线,轻飘飘的笑,“您之前就可以替我接管那口棺材了。”


周身的温度随男人的醒来确实下降了不少,或者说,正常了不少。无论是调动空气中的冰元素还是说这些冰元素本身就是他释放的,都太过惊人。


但是这个男人没有神之眼——迪卢克之前观察过了,在凯亚还在棺材里的时候。也没有邪眼,能做到直接爆发元素而不借助任何工具的迪卢克只见过史莱姆和稻妻武装直升机——这里是蒙德,凯亚总不能是史莱姆成精吧。


不过他是正确的。


如果这样一个人准备杀他,那他确实毫无反抗之力。不过如果他准备对蒙德下手……哼。


——那么他就该准备好被狼咬一口。


5.


凯亚长嘴也不错,迪卢克不得不承认,年轻男人在前面插科打诨,使迪卢克相当(迪卢克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莫名其妙的旅途增加了不少乐趣。


而且他非常聪明,迪卢克想,知道的甚至于超过他的年岁。


但是……小嘴一直叭叭叭叭不停的人注意到生后人的迟疑,转过身歪头疑惑的看着他,蓝紫色的眼睛藏着小小的星星。


“怎么了——亲爱的——迪卢克?”他走到迪卢克身边,一句问话被绕得像花腔。


“……你不冷吗?”迪卢克迟疑良久,才指着凯亚敞开的饱满胸肌说到,无比震撼于坎瑞亚人对死者衣着的放荡不羁。


“嘿,亲爱的,你是什么几千年前的老古董吗?这件衣服很好的展现出了我的宽大胸襟。”凯亚艰难且迷惑的开口,他拍拍自己的胸,看起来像只骄傲的孔雀:“我穿这件衣服的时候大家都说好看呢,而且还有不少年轻姑娘向我求爱……怎么,迪卢克,你嫉妒我身材好?”


巴巴托斯在上……不知道胸襟够不够宽大,但胸肌是真够大的……真是不守男德。在严苛家教下长大的蒙德小年轻板着脸,一声不吭。


而且越走越快。


不知道迪卢克犯哪门子毛病的凯亚越走越跟不上,心里暗暗伤心人类进化又不带上坎瑞亚人,又想这是哪门子娇生惯养的大少爷,铁人三项娇养的吗?!


终于,大少爷发现了身后的人气喘吁吁,一只手撑着树喊停:“我说大少爷……我再也不说您是白雪公主了您看成吗?”他比了个手势,头靠在臂弯,头发顺着脖颈垂下,露出光滑无暇的后颈。“我们休息一下?”


“你不是说要给我当向导吗?”资本家后备役抱胸,比凯亚还要诚恳的嘴硬,他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凯亚裸露的后颈上:“我还没觉得累。”


我累死了!凯亚内心崩溃大喊,颇想指责迪卢克不解风情。然而他只是眨眨眼睛,呼出一口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慢悠悠的化作白雾消散。




他们面前生起了火。


凯亚对这行当显而易见非常熟练,捡来的都是易于生火和干燥的木柴。得益于迪卢克是火神之眼持有者,他打了个响指,一朵飘忽不定的火苗就冒了出来,温暖的火光在他们脸上跳跃,迪卢克突然想起他离开家之前窗口外人们举办的篝火大会,突兀的微笑了一下。


……下次,他想,下次的篝火大会特供饮品必然是葡萄汁,然后他会把凯亚带回去。


“哇哦。”某人的声音在他耳边波澜不惊的惊讶响起。


“你居然还会笑!”凯亚啧啧称奇,恨不得绕着这位大少爷转来转去仔细研究。迪卢克立马跨下脸,他侧头看向凯亚。这个地下王国的居民朝着他笑,似乎是因为火光的缘故,他的笑容多少显得真切了起来,狡猾得很像蒙德北方雪山上的那种小狐狸。


他突然又很想笑了。


隐隐绰绰的火光倒映在坎瑞亚人神秘的蓝紫色眼睛中,显得他面容无比柔和。


他的目光太炽热了,烫的久不见光者转过头去看火噼里啪啦的燃烧。他蜷起身子,双臂抱膝,过了一会儿,他仰起头看“天”。


坎瑞亚并没有天,它的至高处是沉闷的石牢。而凯亚的视线被密密匝匝的银白色树枝遮住了,树枝发着柔和的荧光,并不刺目,但是太冷了。


冷的人心也会逐渐变凉。


“我想看星星。”凯亚突然开口说。


迪卢克的目光在他身上漂泊,火光在凯亚侧脸上活泼的跳跃,仿佛希冀着想从他身上烤出蜜色膏油。然而凯亚身上并没有浓烈的香气,迪卢克抽动鼻翼,闻到浅浅的,近似于嘟嘟莲的味道。


那是生长在湖边的清甜的植物,蒙德人知道如何巧妙的使用它,而在湖边,天空仿佛也更为明净。


蒙德的夜晚总是明朗澄澈,能清楚的看到所有人的命之座,迪卢克记得不太多,他一向不爱上天文课,这种夜晚的课极其严重的损害了娇贵大少爷的宝贵睡眠时间,因此很快下架,迪卢克从不为之后悔,此刻却急切起来。


这时他确实很想多知道一点这个星星那个星星叫什么。他想和他多说点话,他想和他说他的命之座,一只夜枭,还想说夜枭怀里那只奄奄一息的孔雀,命星昏暗,看得人很难过。迪卢克曾经问父亲,父亲告诉他那是命之座主人生死不定的证明,于是迪卢克小时候所有上天文课的时间、夜晚醒来无聊看星星的时候全部献给了奄奄一息的孔雀,拼命祈祷,希望他快乐,希望他健康,希望他活着。


他很想告诉他那只孔雀的故事,因为迪卢克无由来的觉得这只孔雀和凯亚很像——一样的美丽和脆弱。


“等找到葡萄汁的机会后我们出去吧,我带你看星星。”迪卢克小声的说。


凯亚转过头,眼泪盈满真正的快乐的笑:“您是什么意思呢?迪卢克大少爷——请原谅我一介粗人不明白——”


迪卢克有片刻怔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他的脸颊,轻得像被冰雪精灵吻了一下。


随即他为凯亚的轻佻恼怒起来,他恶狠狠的狞了一下狡猾的坎瑞亚人,要他为自己一瞬间的心动负责。而凯亚连吃痛叫声都没喊就急匆匆挪开。迪卢克这才发现他们刚刚的距离近到足够来一个枫丹式深吻,他的脸腾得一下子红起来。


所以说、那确实是,一个吻吗?


还是凯亚占便宜了,大少爷磨牙,他脸红可看不出来。


但是迪卢克又想向凯亚解释自己的意思了——管他装的也好,真不懂也罢——迪卢克只想问他——“我可以亲你吗”


6.


他们继续前行,迪卢克发现他之前在摘星崖上看见的花朵三三两两的出现在了他们脚边。


他不由得多看了它们几眼,平心而论,这种话有种铁一般的美丽。


“你知道那是什么花吗?”


凯亚仿佛背后长眼睛似的发问。


对花卉不感兴趣的迪卢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花卉图册:“……变异的塞西莉亚?”


“锵锵——猜错了,那是因提瓦特。”凯亚转过来,因提瓦特簇拥在他脚边。一直嬉皮笑脸的男人安静下来,长长的睫毛垂落,轻微的颤抖。他看起来变得很轻……比花朵和羽毛都轻盈。


他的面前是零星的花朵,在无光的地下生长得非常旺盛。


凯亚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迪卢克继续往前走。越往前走,花朵越多,走到最后迪卢克看到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非常浅的香气带着凌冽沉默的凝涸。因提瓦特所组成的花海尽头是一座高耸的宫殿,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迪卢克莫名觉得那是一头庞大的死兽。


花海并不全是花,偶尔冒出一两个矮墩墩的墓碑,越靠近宫殿墓碑就越新,上面的花纹也越粗糙,知道最后只有一块灰色粗糙的石头插在土地里,以示此地有主。


墓碑上雕刻着的文字并不属于迪卢克所知的范畴,他只能感觉到凯亚的速度越来越快,虚伪的笑容几乎凝固在脸上,看起来愈发像一张能轻而易举撕下来的的假面,周身的温度再次低迷,凯亚所踩过的地方都凝上了一层浅浅的霜。


他不由有些担忧,却毫无理由阻止,脸上的神情愈发苦大仇深起来。


“迪卢克,别老板着一张脸嘛,”凯亚在他前面(宛如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轻快的说,柔顺的蓝发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不如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


他转过来,笑着,看起来很难过。


迪卢克鬼使神差的去勾凯亚的手。


睡美人的故事是这样的。


很久很久以前,地底有个王国,这个王国由地脉所庇护。


有一天,地底的国王渴望一个孩子,于是地脉回应了他的祈求。这是一个美丽的孩子,地脉挑选最精美的星星镶嵌他的眼睛,为他的降临挑选最好的时刻。当太阳还未落下,月亮并未带来黑夜时,他就降生了。国王感谢地脉的恩赐,宴请诸神凭依权能为他祈福。


风的神明说,我愿他随心所欲。

岩的神明说,我愿他持守约定。

雷的神明说,我们愿他注重当下。

草的神明说,我愿他聪颖过人。

水的神明说,我愿他明察秋毫。

火的神明说,我愿他勇往直前。


正当冰的神明上前为之祈福,宫殿大门轰然打开,此上凌驾于诸神的天怒气冲冲,指责地底之国不曾毕恭毕敬等待祂的降临。祂走到孩子的面前,厌恶的看着那孩子眼中的星子,手指在空中虚点,空气随祂的指尖荡漾波纹,命运的丝线骤然变动,祂说:“你们将害死他。他不能活到成年。爱他的人将因他而死。”


王国骤然暴乱,王国的卫兵出鞘指向至高的存在,祂冷笑一声,「天」以不可阻挡之势降下冒上的惩罚,而在那孩子明澈的双眼中,地脉的的力量催动,抵消了惩罚。


而此时,祂已经消失。


冰的神明等待已久,她开口:“不要慌张,我还没送出我的祝福”


她低头沉思良久,声音如同冰雪落地:“如果所有人都爱他,那么命运就为之更改。”




王子一日一日长大,如诸神祝福般迷人且聪颖,爱他的人一日比一日更多。即便有人因为天的咒怨而心神不宁,也不可抑制的爱上了这位王国最可爱的人。而王子也凭借他的聪慧周全一切爱他的人,不愿使任何一个爱他的人因诅咒而死。


因此直到王子成年之前,没有人被命运降服,相反,因为王子的爱怜,所有人的生活都更好了。

到王子生日这天,他已经获得了所有人的喜爱,每个人都牢记冰神明的祝福,坚信王子一定能够逃过厄运。


然而命格的因果岂是那么容易修改之事?人们为王子献上美酒,鲜花,与祝福,宴会一直持续到傍晚。当太阳还未收敛自己可怕的光与热,月亮尚不能与太阳共享同室辉煌时,这三种美好的东西混合成名为孤独的诅咒钻入王子的骨髓,王子被强烈的孤独所击倒,他叹息了一声,倒下了。


地脉悲伤的不再流淌,人们等待了三天三夜,采下一朵朵因提瓦特放入王子的棺椁,直到最后一朵因提瓦特放入棺材,王子仍旧毫无苏醒的痕迹。


于是人们开始哀叹,这种哀叹很快传染了所有人,甚至于他王国上每一寸土地,高天之上的神听到了这些声音,于是祂再次降临,准备趁地脉的休憩降下惩罚。


神与人差距甚远,在黑色污秽倾流而下前,地脉深处传来悠远的叹息。


明亮的、冰冷的元素力随叹息无休无止的自王子身体中蔓延而出。它将污秽凝固,粉碎成冰屑飘扬,将不请自来的客人驱逐出地下的国土;它也将子民冰封,使之陷入低温的沉眠,树叶不再摇曳,花朵不再枯萎,蝴蝶永远停留在伸展翅膀的时刻,寒冰连时间也一同凝固了。


时间停滞于此,等待命定之人来到这里重新编写命运。


“无聊的故事。”迪卢克评价到。


“迪卢克少爷有何高见啊?”凯亚阴阳怪气的回应到:“这可是我从小听到大的童话故事。”


“如果始终没有命定之人呢?”


“等呗,反正又不会死。”凯亚咋咋呼呼的搭上迪卢克的肩膀,非常恨铁不成钢:“大少爷,就不能有点罗曼蒂克的思想吗?”


“……罗曼蒂克又不能帮助王子。”迪卢克克制住自己给他拢胸口的衣服:“如果我是他的命定之人,等他醒来,我想带他去看星星。”


“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想法,不应该干柴烈火,颠鸾倒凤……唔唔!”凯亚抗议的扒拉着迪卢克捂住他嘴巴的手。而迪卢克忍无可忍,很满意的物理意义上让他闭了嘴。


一个不知道多久之前的人,他怒气冲冲的想,哪知道那么多奇怪的东西!


他们终于走到花海的尽头,来到沉默宫殿之下,凯亚回头看向花海,花海中高高低低冒头的墓碑恐怖的突兀着——迪卢克突然意识到这是无边无际的坟场。


“最远处那个是莉莉丝,最近的那个是米塔,她那时候九岁,递给我一朵因提瓦特,石柱压住了她的头,她的眼珠掉到我的脚边”凯亚身后大门应声而开,露出凝固的火光,吃剩的晚宴。他自顾自走进去,声音还是很欢快:“迪卢克,来吃点东西吗?”


7.


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任何人都不得否认的是,当凯亚不捉弄你的时候,他是一个完美的好旅伴,对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把握精妙,迪卢克一向是个难哄的主,也不得不对凯亚心软几分。但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凯亚。


多数时候,是凯亚在说,迪卢克在听,他听凯亚说久远的秘辛,地底世界暗无天日,人们为了追求光明做的一系列疯狂记事。凯亚对地上世界也信手拈来,很多蒙德本土事情连迪卢克都不能确信他知道。


即便如此,他对迪卢克的描述依旧兴致勃勃,尤其是光照,葡萄,自由之都的风,夜空与星星,月亮挂在树梢,晶蝶在空中起舞。在蒙德,人们对此习以为常;在坎瑞亚,这胜过财富。


坎瑞亚的人确实是、非常渴求光明与温暖的。迪卢克深刻意识到,即便是冰元素力的使用者也不例外。


凯亚在黑暗的地方会变得安静,他自己或许从未发觉,冰元素力使用者不怕冷,畏热。然而人们在阴暗的地下待了太久,致使人都去违背本性爱一些东西。


凯亚有时候对着火堆发呆,周围始终是银白色的树林,他们仿佛在这里待了很久,永远走不出去。迪卢克察觉它们有细微的差别,在永远凝涸的时间里,任何一丝变动都显得尤为明显 。


凯亚依旧嘻嘻哈哈,对周围的寂静视若无睹,坎瑞亚人都是这样的吗?迪卢克忍不住想了想一堆凯亚复制版在空旷的地洞嘻嘻哈哈,脑袋一痛。


凯亚察觉他的不对劲,但显然做不到彻底读心,他大义凛然的叉腰,理所应当:“这对坎瑞亚是很正常的!再这样的环境下不多说说话的话语言功能可是会退化的哦?”


“想想就很吵的样子。”迪卢克评价。


“不是很温暖吗?那么多人,大家一起烤火什么的。”凯亚耸肩。


火跳跃在他的眼睛里,凯亚一边回他一边发呆,手不知不觉中伸向了火焰。


他叹息着说:“很温暖。”


迪卢克抓住了他的手。


他没有嘲笑,没有指责,只是沉默的将凯亚往自己身边带,想把他整个团入自己怀中,甚至没有思考过自己的行为是否逾矩。


凯亚漂亮的脊线舒展,他蹭在迪卢克的腿上抬眼看他,眼角妩媚流畅。迪卢克突然觉得凯亚想看星星是个不可理喻的行为,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他眼中那么漂亮的星星了。


凯亚的声音闷在衣服里,仍旧轻佻:“迪卢克,我好像有那么一点喜欢你了耶……要不要考虑给我来瓶午后之死再贿赂贿赂?”


迪卢克想说想得美,他最后只是搭着凯亚的眼罩,轻轻的跟着心说:“我爱……”


“嘘。”凯亚紧紧的贴着迪卢克的躯体,他们之间距离很近,几乎要亲上,却隔着一根食指。他狡黠的、哀求着:“不要说,迪卢克,把它当做我们的秘密吧,我们共同的秘密。”


不要说爱,迪卢克。


迪卢克拥抱他的力气变大了。


可是凯亚,我们谁都不能违背爱。


8.


迪卢克想说: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吃东西的好时间和好地方。


但是他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跟着凯亚走进宫殿。


凯亚走入此间如鱼得水,仿佛这里从前这里便是他的领地,他走到主位,拿起一个空玻璃杯和旁边的人碰杯——那是个真人,以前是个活人,拿着一个装着葡萄酒的玻璃杯,栩栩如生宛如雕像。


“阁下安康。”凯亚假模假样的说,接着把杯口朝向迪卢克:“劳驾,分点午后之死行不行?”


凯亚对午后之死的执念超乎寻常,迪卢克磨了磨牙,微妙的觉得自己不存在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但是,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可怜的凯亚,可爱的凯亚,可恶的凯亚,迪卢克所不能拒绝的凯亚。他解下装着午后之死的瓶子,向杯子里倒入浅浅的一层,酒液在玻璃杯和冷光中折射出至为美妙的色泽。


凯亚摇晃酒杯,注视色泽的折射改变,他放下酒杯,伸手解下眼罩。


迪卢克一直很在乎他眼罩下面有什么,可是探听别人的残疾是不礼之事,迪卢克只好放弃。这时凯亚向他袒露一切,一只金色的眼睛,如这地下唯一的太阳。


久未接触光明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泪,凯亚半眯着眼向迪卢克举杯:“你难道不打算不来喝一口吗?”


迪卢克一来在这么多(活死人)目光中喝酒,也压根不喜欢酒,他摇了摇头,紧接着凯亚就点点自己的唇,笑的狡黠:“……那你愿不愿意亲我?”


吻,午后之死味道的吻 迪卢克一边心想还是葡萄汁更合自己的口味,一边凶狠的扣住凯亚不让他逃开。如果是凯亚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们分开后气喘吁吁,凯亚被亲到发懵。在这么多(活死)人的注视下,他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擦嘴唇,迪卢克扣着他的腰,满意的看着凯亚略显慌张的反应,然后狼末冰冷的刀背顺着凯亚的脊背插进石制地板里。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了吗?”


凯亚仿佛无知无觉:“蒙德人和坎瑞亚人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很蠢。”


“那又怎么样呢?迪卢克,我天真的大少爷——”随着他揶揄的话语,周身的温度、整个宫殿的温度都开始失控的下降,迪卢克可以清楚的看到凯亚睫毛上挂起的冰霜。“你会是第一个,我允许你挑一个人来换命——那位小姐怎么样,她曾经是我的老师。”


“闭嘴,凯亚。”


“迪卢克,这可不能怪我,我控制不了了,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就等蒙德重新被冰雪所覆盖吧。”


“冰在火面前不值一提。”


“哇哦,这是荤话吗?”凯亚的声音闷在咽喉里。


“凯亚,闭嘴。”迪卢克重重的重复了一遍,他催动神之眼融化冰霜,“如果你不想我死,就努力活下去。”


“凯亚,活下去。”


9.


迪卢克从棺材里醒来。


迪卢克是被吓醒的。


他睡了长长的一觉,梦里光怪陆离,许多地方都自相矛盾。比如凯亚怎么可能爱上别人,比如凯亚怎么可能给别人生孩子,他怎么可能只是拿着凯亚的婚礼请柬而不给新郎(新娘?)一刀,他迟钝的恼怒的想,如果凯亚真这么做,晨曦酒庄有无数地下室可供选择。


太迟钝了。唇上的触感转瞬即逝,迪卢克等触感消失才发觉那可能是一个吻。朦胧视野里凯亚恼羞成怒,大肆嘲笑:“谁才是真正的我们亲爱的睡美人?嗯?”


接着,他伸出手,进行一个大义凛然的指指点点:“怎么会有人傻到替别人顶下诅咒余波的啊,要不要命了,说,是不是故意让我对你心有愧疚好把我抢回去当压寨夫人。”


“你不愿意吗?”迪卢克坦然问。


“?为什么不是你嫁过来当王后?我必然是上面那个,伤员就好好躺下面吧!”


迪卢克说:“你现在要来试试吗。”他作势要下床。


凯亚的视线扫过他隆起的肱二头肌,扫过墙角可能比凯亚自己还重的狼末,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我不和伤员计较,这种事情隔日再议。”


“所以我们回家?”


“别了吧,有空我们会碰面的……至于现在嘛,坎瑞亚才刚刚醒来呐。”


10.


坎瑞亚恢复了勃勃生机,迪卢克被一个小姑娘叫出去时,凯亚还在偷偷的笑——这个人是完全不懂珍惜的是吗?!


小姑娘不是来表白的,虽然手上确实拿着一大捧因提瓦特。她将花送给迪卢克,澄澈的双眼里塞满洁净笑意:“你要对我们陛下好。”


她庄重的说,“我们陛下已经辛苦太久啦,从这个世界诞生直到现在,一刻不停,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我们都希望他能去好好休息一下。”


“他总是将我们当做小孩子来看,”小姑娘微笑:“但坎瑞亚的人们还是有能力让王好好休息几年的。”


迪卢克意念一动,也庄重的点头:“你们的王会得到好好的休息的,因为他是我的凯亚。”


迪卢克回来时,凯亚瘫软在椅子里的身子一下子坐直,脸上写满我要八卦的靠近迪卢克:“她向你表白了吗?大英雄——”


“你先向我解释你现编的童话吧。”


凯亚啧了一声。


“实际上,地底虽有王国,却并没有王储。天的权能也未有此式微,昔年并不只是庆贺王的再一次成年,而是庆祝「天理」从天空岛陨落。七神的祝福是七场战争,第六场战争的结束与第七场战争开始之间,垂死的天理首次正视无神国度的王,向坎瑞亚降下诅咒,用余生勒令他们不幸。”


“王是从哪里来?”迪卢克问。


“有没有人说你很会抓重点?”凯亚无所谓的耸肩,“你不疑惑吗?为什么地脉会庇佑坎瑞亚?因为实际上,王和地脉同源而生。只要地脉在,坎瑞亚的人在,他就不会「死」。”


“长生种也会死。”


凯亚点头:“你是正确的,所以王不是长生种,他表现为普通的人类,寿命和普通的人类一样。如果死掉,他会重新被同样拥有地脉血液的人诞下——新生,而并非长生。”


“你是王。”迪卢克一字一顿的说。


“不完整的。”凯亚对上他的眼睛,强调。他的金蓝异瞳在黑暗里柔和的发亮。“王应在七岁时饮下地脉精华,地脉精华可以直接唤醒过去全部的的记忆——当然,没有也可以,随年岁总会回复——此时身体机能已足以承担所有记忆的堆磊。我没有饮下,我不是王。”


“你迟早会记起的。”


“然而那些只是记忆,对我而言就像泡影,没有亲身经历过,我对他们触动不深。”


“诅咒是真的吗?”


凯亚高高昂起脑袋:“理所当然。”


“童话里所说的第二次莅临?”


“不过是天理的残孽罢了,不然我也不能杀掉祂。”


“解决诅咒的办法是?”


“如你所见。”


“指将诅咒逆反回自己身上吗?”迪卢克几乎被气笑了:“爱他的必因他而死,因此他死必使死去的人复活?”


“只要坎瑞亚在,王就不会死。”凯亚自暴自弃般别过头。


“可那已经不是我的凯亚了。”迪卢克让他的眼睛转过来面对自己:“我的凯亚只是你。”


“……嘿迪卢克,你不觉得我们的距离有点近吗?”凯亚不自在的说。


“完全不,”迪卢克说:“你有更好的选择,比如让一个火系神之眼拥有者帮你融化一些冰元素,好让你能够承受所有的元素力而不至于崩溃。”


“比如一只迪卢克?”


迪卢克显然不愿意掺和他的俏皮话,“午后之死?”


凯亚短促的笑了一下:“在我所能记起的一切往事中……它是最特别的,有一个人——调配它的人对我很重要,我不记得他了……但是我想那个我是爱他的。所以我设定它能唤醒我——虽然我从没喝过它,你也不肯让我喝一口,但我知道我一定很喜欢它——是不是很酷?”


迪卢克深吸一口气:“很巧,我也会调配那种酒。”他硬邦邦的强调,“而且是最擅长。”


“当然,我是你的凯亚,而你是我的迪卢克,我不会搞混的。”凯亚闷笑两声。“你知道他们对我抱有很大的期待……我是他们的王。”


“你是凯亚。”


“我知道,但是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每一任「凯亚」都会顺利回忆起自己的全部。他们都爱我,爱每一个「凯亚」。”


“上一个「凯亚」和现在的凯亚,全部。”迪卢克深吸一口气,“你说你不会把我和你记忆里那个东西搞混,你也无需担心你的子民把责任强加于你,他们都希望你能快乐。”


“……我知道。”凯亚看向外面,在昏暗的地下,人类仍旧渴求着光明,他们制造了一座不夜城,人造光柔和的照耀着这个世界,看上去也和外面没什么两样了。“那么罗曼蒂克的暗夜英雄先生,你打算如何处置你的罪人?”


“我要带王去看星星,把王禁锢在我的爱之下。”迪卢克抱胸哼笑,即便如此,他仍然配合了凯亚的表演。


凯亚抬起头,他蓝色的长发散开,柔和的铺散在后背:“那么现在,”他说:“可以吻我吗?”


11.


窗外彩旗飘飘,新一届酒业评选大赛终于热热闹闹的结束了,人们三三两两从外头回来。迪卢克垂着眼睛擦拭玻璃杯,身后的黑板上写着午后之死折价的消息,葡萄汁很不幸持续落选,迪卢克已经麻木了。


他很想杀了那个满嘴谎话的魔镜,可惜魔镜在连歪十六个金后戒赌戒抽,终于从摩拉克斯那赎回自己的人声——现在它——他是个金毛旅行者,是个人,杀人犯法,迪卢克暴力想法不得不遗憾退场。


好在他确实有了个老婆。


“老板,来杯午后之死。”


“稍等。”


迪卢克放下手中的杯子,抬头,凯亚笑眯眯的推来一堆摩拉。他手中是酒会报刊,记载了新一届酒水大赛票数——算是给外地人的酒水推荐指数。


迪卢克习惯性的翻到最后一页,葡萄汁果然仍旧凄凄惨惨的垫底,不同以往的是后面跟着两票,毫无疑问出自谁手。


他面前凯亚一边敲着桌子一边拉长声调讨要一杯午后之死,迪卢克放下报刊,悄悄勾起了唇。


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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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过去:

当迪卢克听闻自己出生的轶事时,年方十岁的迪卢克特意挑了一个星星遍布的夜晚,站在清泉镇长满嘟嘟莲的地方故作深沉的叹息,说,我的弟弟眼睛里要有星星,他还要有流水般顺滑的头发,身上散发着嘟嘟莲的香气。


可惜他除了失去三天堆高高以外什么也没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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